注释
①字书:以解释字形字音为主要内容的书。②曷否肃雍:出自《诗经·召南·何彼襛矣》,原文为“曷不肃雍”,意为好不庄严雍容(非常庄严雍容)。胡否佽焉:出自《诗经·唐风·杕杜》,原文为“胡不佽焉”,意为何不帮助(他)。
译文
人的语言里有“不”字可以用来否定世间所有事,不曾离口,但在字典中读作“否”的音。如果说这是因为古今语音不同,比如“不可”,又怎能说成“否可”;“不然”怎能说成“否然”;古人说的“否,不然也”,怎能说成“否,否然也”呢?古人读音,绝不是这样的,只是字典上的谬误罢了。比如读《庄子》里的“不可乎不可”要读成“否可”;读《诗经》要读成“曷否肃雍”“胡否佽焉”,这样完全不近人情。
原文
古人谓章句之学,谓分章摘句①,则今之疏义是也。昔人有鄙章句之学者,以其不主于义理耳。今人或谬以诗赋声律为章句之学,误矣。然章句不明,亦所以害义理。如《易》云“终日乾乾”,两乾字当为两句,上乾知至至之,下乾知终终之也②。“王臣蹇蹇③”,两蹇字为王与臣也。九五、六二,王与臣皆处蹇中。王任蹇者也,臣或为冥鸿可也。六二所以不去者,以应乎五故也。则六二之蹇,匪躬之故也。后人又改“蹇蹇”字为“謇”,以謇謇比谔谔④,尤为讹谬。“君子夬夬”,夬夬二义也,以义决其外,胜己之私于内也。凡卦名而重言之,皆兼上下卦,如“来之坎坎”是也⑤。先儒多以为连语,如虩虩、哑哑之类读之⑥,此误分其句也。又“履虎尾咥人凶”当为句。君子则夬夬矣,何咎之有,况于凶乎?“自天祐之吉”当为句,非吉而利,则非所当祐也。《书》曰:“成汤既没⑦,太甲元年。”孔安国谓:“汤没,至太甲方称元年。”按《孟子》,成汤之后,尚有外丙、仲壬,而《尚书疏》非之。又或谓古书缺落,文有不具。以予考之,《汤誓》《仲虺之诰》《汤诰》,皆成汤时诰命;汤没,至太甲元年,始复有《伊训》著于书。自是孔安国离其文于“太甲元年”下注之,遂若可疑。若通下文读之曰“成汤既没,太甲元年伊尹作《伊训》”,则文自足,亦非缺落。尧之终也,百姓如服考妣之丧三年。百姓,有命者也。为君斩衰,礼也。邦人无服,三年四海无作乐者,况畿内乎!《论语》曰:“先行”当为句,“其言”自当后也。似此之类极多,皆义理所系,则章句亦不可不谨。